勤善務善的曹昭懿老師

今年三月三十一日曹昭懿老師獲得中華民國物理治療學會授予黃麗麗獎，這是全國物理治療界對專業有重大貢獻人士的最高獎項。曹老師可以獲獎，不僅是對他個人的肯定，更是本系的榮耀。身為曹老師的學生、同事、兼好友的我，很替他獲得這個實至名歸的獎項而高興，一時不禁手癢，願意馬尾續貂，與大家分享一兩個與曹老師共事的陳年往事。替這位為善不欲人知的好友張顯榮耀，更希望替學弟妹們立下一個學習的標竿。

說老實話，在大三以前我與我們班的同學都不太喜歡他。原因是他高我們一屆，擔任系學會的體育幹事，常常到醫學院圖書館，把這些不想運動、躲在圖書館等待豔遇的我們拉出來參加比賽。到今天他高八度的聲音仍然會在我的耳邊縈繞：「快呀！比賽來不及了！柴惠敏，你動作最慢！」、「柴惠敏！接球呀，不要站著不動」、「柴惠敏！打球的時候，手不要放在口袋！」當場我成為全場注視的焦點，害羞內向的我，從不檢討自己的不合群，反倒是怪他故意點我，跟我過不去。後來與他共事後才知道，這就是他，正義凜然，只要是他對的事，他就毫不猶豫的批判。這就是他，認真負責，只要是該他做的事，他一定把他做到最完美。

通常越不想要的事越是會實現。大四時，曹老師竟然是我臨床實習時的第二個臨床老師。由於之前不愉快的相處經驗，剛開始我感到很無奈，但在一對一的朝夕相處下，我對他逐漸改變印象：這個嬌小的身軀下有著鋼鐵般的意志，巨人般的能量，以及一顆善良謙遜的心。曹老師是對事件處理的明快與果斷，對病患治療的認真與負責，對學生教誨的耐心與周全，令我們實習生佩服，他不像只高我們一屆的菜鳥助教。也才知道這一個田徑校隊的學姐原來也是書卷獎的得主，是文武雙才的學姐。

畢業後，我也成了菜鳥助教，在逾30年教師的生涯中，他一直是亦師亦友，他引領我探索物理治療教育與專業的未來。當時物理治療在台灣的處境非常艱辛，光是立法，就辛苦了走了20年，無數地橫逆與無奈。在威權時代的當時，大家視反抗體制為畏途，擔心身家性命受影響。部分醫事團體則是觀望，他們堅信只要物理治療突破立法成功，其他醫事專業都可以跟進，所以物理治療立法是大家的期望、少數人的工作。因此立法重責一直都是臺大物理治療學系的講師與助教一肩扛起，身先士卒、孤軍奮戰。當時我們上班時作育英才，下班時爭取立法，回家後準備教材，內外相煎，非常辛苦。曹老師的領袖能力在那時候就嶄露頭角，他指揮我、蔡美文、童學敏等年輕的助教們如何尋找相關論文，來佐證立法的重要性，並教導我們如何化解與學生之間的衝突。他不只是會強化自己的能力，更重要的是他對周遭的細微變化很敏感，是很多人感情受創時的避風港。

隨著年齡的增長與師丈的相處，曹老師EQ逐漸圓熟，他的銳利批判逐漸收起，變成圓融智慧的包容與諒解。他扭轉臺大老師孤軍奮戰的作法，力挺在亞東醫院的賈伊雯學姐擔任學會理事長，並扛起秘書長的重責，引進各類外援與人脈，是立法過程中一個重要的里程碑。為了舉辦立法公聽會，從不同的觀點陳述立法的重要性，他指揮我們找遍各種論文，助教室中有關各國的物理治療師行政的著作「等身」，可惜這些資料後來搬家時被丟棄。賈理事長與他常常去拜會立法委員，陳述立法對台灣人民的保障；聯絡各醫事團體的感情，組織醫事人員的力量。終於在他們任內成功地組織醫事團體的聯盟，並舉辦了數次公聽會，其中的艱辛，是不足為外人道。有他們的努力，才能為後來物理治療立法奠下良好的基礎。

前幾年曹老師在台北市理事長任內最受讚賞的是帶領台北的物理治療師到馬祖進行體適能檢測。他帶著北市公會的物理治療師一步一腳印，走遍整個連江縣四大島，並一一建立檢測基地。迅速、確實成為台北市公會的特色，贏得體委會長官的讚賞，連續兩年都被表揚。他實事求是，不會眼高手低，在執行計畫時的全力付出與明快的步調，在在可以看到他多年努力的成績。曹老師頭腦清晰，反應「超速」，跟他共過事的的同仁都知道。任何事件，一經他的手，他可以在最短的時間裡清一條可行之道。有時候我想要挑戰他的想法，常常發現我說了半天還說不清楚的東西，他都早已想過了。錯綜複雜的健保制度或是實習教育制度，在他的手中或口中，一一寫來或一一道來，都輕而易舉，不會出錯。

我想稱曹老師是「台灣最聰明又最具智慧的物理治療師」也不為過。但是他個性低調，不喜張揚，所以認識他的人都會說他是「台灣最聰明又最具智慧的物理治療師之一」。今天他得了這個物理治療界最高榮譽，他仍然一如往常，謙遜的說他只是在對的時間做對的事，將他對專業的貢獻視為是一種因緣際會。但是有多少人因緣際會，還是沒有出力，還是沒有把握呢？曹老師把一切榮耀歸給黃麗麗老師。他說「我很開心得這個獎，是因為這個獎的名稱『黃麗麗獎』，黃老師是我最尊敬的老師，從很久以前經她指導發表文章後，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機會能把她的名字跟我的名字放在一起了，我想，今天得到的獎牌，應該可以看到，這是我最開心的事。」他就是這麼地聰明又具智慧！

(作者係本系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