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緣的Pizza

從小一直很希望有個生日宴會，我穿著像公主般的蓬蓬裙，站在一個大蛋糕前面，許多人們圍繞著我，替我唱生日歌。還有許多小仙女在旁邊飛舞，用亮晶晶的仙女棒點綴星空，此起彼落，好夢幻、好幸福的感覺！但是從來沒有過，因為當時蛋糕是奢侈品，家裡買不起，每年只能望著有一根滷得爛爛的雞腿(不是油亮脆皮的那種)興嘆。長大後，經濟能力改善了，卻一直很害怕過生日， 為什麼呢？且聽我說分明。

第一次與朋友過生日，是在台一吃冰，沒有蛋糕，但有戀愛的滋味。但隔週就收到分手通知，直到今天仍然不知道為什麼，現在也不想知道了。好多年我都不想去台一吃冰。

簡盟月老師三年級的時候，是班代表，也是我的導生，堅持要我在星期日補課。我不想，因為那天是我的生日，已經約好朋友共度。但是拗不過嘴巴超甜的簡老師，沒想到竟然我的生日驚喜派對。他們買了99朵有刺的玫瑰， 花了好幾個小時，一根根地將刺拔掉，好令我感動。也因為這樣，忘情的跟他們歡樂，忘記在外面苦等一個多小時的男友。當我捧著一大束代表熱情的紅玫瑰、喜孜孜地走出來時，我看到一張奇臭無比的臉，不用說，那個生日餐超難吃的。而我的新戀情也如同在車中曝曬的紅玫瑰一般，同日枯萎。

去年，我的研究生突發奇想要給我辦生日宴。在我不知情下，竟然選擇我母親的忌日同一天舉辦。當天上午我情緒已經相當不穩定，研究生說話又怪里怪氣，令我心煩。到了晚上，很不想跟他們開會，但勉強出席。我一進入教室，發生什麼事我不記得了，殘存的記憶是排山倒海而來的生日快樂歌，我失控得大哭，奪門而出，後來在台北街頭流浪到晚上11點多才走到冰冷的家。

今年年初，我先寫信告訴研究生，不要再玩這樣的遊戲了。我雖然可以武裝自己，假裝開心，但我不想這樣過生日。當天我上午，我安排到左營替世運會選手做檢測，搭乘3：00高鐵回來，5：30上肌內效 貼紮的課程。兩件事都是我喜歡的事，感到很開心。上課結束後，回到研究室，卻看到大一同學在門口探頭探腦。我出門一看，卻聽到「童稚」的聲音說：「祝老師生日快樂」，然後就像快閃族一樣，在我回神過來前就消失了。

面對這群可愛的學生，我滿心感動，心想著下週請他們吃pizza好了。星期日，他們有三組同學約著來跟我討論功課，令我更加感動他們的認真。長年為暈眩苦惱的我，不得不戒掉我最喜歡的pizza，只允許自己在請學生吃的時候才能開戒。幻想著跟他們一起吃pizza，濃郁的芝心起士，嗯～～，我的天，好久沒吃，想到時，馬上變成Pavlov的狗，不斷地流口水。還特別叮嚀去買的同學，不可以加任何椒類，還要買可樂；因為只有自己出錢時，才可以免除青椒的臭味。

4月21日，難忘的日子，我買了120片pizza，在40名同學的橫掃下，10分鐘內消失得無影無蹤。我與我的助教晚了一步抵達，一片也沒分到，為什麼會這樣呢？難道美味的pizza真的跟我無緣嗎？忍不住教訓了同學一下，當然當夜 所有的人吃pizza的愉快也沒了。

故事還沒結束呢！4/28日，另一個難忘的日子，我進入教室，講桌上，竟然有一盒pizza，是大一的同學買給我的，好可愛的大一同學！你們惦記著我沒吃到pizza； 但是我想跟大家分享的卻是「有好東西大家一起分享」的感覺，吃不吃得到pizza，並不是那麼的重要，不知道你們收到這個訊息了沒？ 不過還是很感謝大一同學的貼心。

(作者係本系教師)